望 05
狼族少主文 x 小神官祺
ooc预警,勿上升
阿祺:贺儿,你一定要带他离开这里。
贺儿:锁器给你
阿文:*,又被抓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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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风吹过的地方,草芽冒了出来,花朵争奇斗艳的开了满坡。
阿文过了追着蝴蝶乱跑的年纪,被贺儿兔哄了出来,扯着线摇着一幅巨大的兔子风筝,漫不经心地杵在半坡上。
分明是诓我出来给他放风筝看!阿文把盘线丢在草上,大步朝一脸苦大仇深的贺儿兔走去。
贺儿兔被他忽然的凑近吓得激灵,仰头看向阿文:“你想吓死我啊!“
“阿祺到底去哪了?”
“不是说了吗?他采药去了,怕带着你危险,才没告诉你的。”
阿文扁嘴,也不知听信了几分。贺儿兔看着他转身去抓盘线的背影,心中泄了气。都大半月了,阿祺怎么还不回来?小子这倔样也不知道哪儿学的,再问几回他可真守不住了!
山谷间忽然袭来一阵风,卷起半坡的花枝摇晃。贺儿兔喊头毛被风吹起的小子抓牢风筝,却见小子望着山口,杀意浓重的攥紧了拳头。
裁缀五采析羽的旌旗飘飞出山谷,大军若游龙出岫,竟是严王凯旋而归。
阿文力气十分大,贺儿兔勉强抓住他,袖笼里的宝珠因两人挣动叮当乱响。
“冷静点!他们这么多人,一人一箭非给你扎成筛子不可!”
“你不是说他去采药了吗……”
贺儿兔顺着阿文指的方向看过去。一众气质昂扬的队伍中,阿祺小小的身影靠在囚车里,奄奄一息。
王庭乱作一团。歌舞升平的庆功宴,每个人都醉意熏熏。狼族的雪原纳入有熊氏版图,再没有部落敢不屈于淫威之下。严王醉的站不稳脚步,爵中酒晃出大半,迷蒙的看向周围。
“贺儿呢?贺儿!”
贺儿兔在筵席上坐立难安,早溜去了地牢。
从前无论怎样忤逆乖张,大祭司都一味由着小神官胡来,再生气也只是罚他守着神殿。如今关他在地牢任凭生死,不管不问的终于露出薄情的真面目来。
“等我去找小严,叫他放你出来!”
阿祺摇头,捆满的止血带的身体微微抖动。
“那要怎么办?你们俩人真不叫人省心,一个两个倔的像驴!”
“是不是阿文出事了?我不是说过不要告诉他吗……”
“哎呀你先别急。”贺儿兔看阿祺疼的皱眉,忙叫他慢慢来,“还用我告诉?他自己亲眼看你被囚车装回来的,狼族的消息更不用我传了,他迟早会知道。”
“那、你快去看牢他,我怕他做傻事。”
“……”贺儿兔沉默一瞬,说道,“他出来闹,被老不死的什么咒给困住了,现在也关着呢。”
阿祺听完登时心血上涌,不止的咳嗽起来。
“哎呀你冷静冷静,我刚刚已经偷偷看过了。你放心,他还好。”
阿祺靠着牢笼,喃喃低语:“是我无能。”
阿祺整个人被微微金光包裹。贺儿兔看着他止血带下洇出的丝丝血痕,苦笑道:“别说,有这神光,你看着还挺像个救世神仙。”
一路尾随长龙向西,寒风渐渐凛骨。面前是遥望无边的银白色雪原。
两族厮杀,冰冷的雪原上撒下血红,蒸腾的热气汇成天边的云。断臂白骨纷乱的雪原,狼嚎嘶吼响彻天地。他微弱的制止声淹没在无休无止地杀戮中,直到矛戈划破了他的臂膀,一道冲天金光划开战局。阿祺捂着手臂,四周围空开距离,狼和人都警惕的看着他。
“都住手,不要再打了!”
狼王上下打量他,褐色的眼珠十分凶悍:“黄口小儿,速速退去!”
任谁都明白,这一战无可休止。
大祭司扬手布了大法阵,脸色铁青的命吹角士吹响号角。轩辕兵士蜂涌而上,阿祺瞬间淹没在人堆里。
法阵凶残,狼族很快失去战力,阿祺不死心的站到前头,螳臂当车。他以血为祭,画了符箓,一举击破大祭司的法阵。
可是没有人在意他的举动,战况愈发胶着,所有人都杀红了眼。这一战注定要你死我活。
地牢只有个小窗,迎着外面的凄冷月光。原来这里看不到月亮。
“贺儿,你一定要带他出去,离开这里。”
贺儿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,低落的点头答应。兔神族没落时,他还未开智。自小在王都长大的他未生过这样的念头,挨欺负受难的凄苦时光里,他心中琢磨的是如何在这里活下去。
“你好好养着,我过两天再来。”
贺儿兔向阿祺告别时,阿祺只听得含糊一句,意识已经模糊了。伤口还在往外洇血,重伤使他发了高热,整个人滚烫昏沉,像躺在铜炉里烧。他也就没发觉有人后脚来了。
地牢烛火微弱,远不如阿祺身上的神光璀璨。阿文扒着栏杆,满是担忧的看向在地上蜷缩的身体。在半坡遥遥一望得知阿祺受了伤,却不想伤重至此。
他拿着兔子给的锁器,想了很久才从牢中出来。
兔子说阿祺都是为了他才祸了一身伤。为了他的狼族,命都不要了。你若放不下两族仇恨,大可以恨他。
他是恨的,恨他欺瞒,恨他多管闲事。可恨来恨去只能恨自己——杀父灭族的恨怎么可能放得下。
打转的泪水顿时绝眦。愤怒怨恨都化作歉疚难安,心痛的叫他几度哽咽。
他取下颈间的狼牙项坠,用符箓裹好丢了进去。看狼牙稳妥落在阿祺手边,阿文抹干泪水,捂紧胸口阿祺描的符箓,转身离开了。
狼族少主在地牢凭空消失,严王指着跪地的守卫怒骂。
“养你们这群废物,连个人都看不住!都拖出去杀了!”
一个守卫瑟瑟发抖:“王饶命!王饶命!是贺儿官!贺儿官来过地牢,然后狼就不见了。”
“你你你……少信口雌黄,本官儿只去了小神官处,休得让我来背锅!”
严王沉默着看了贺儿一眼,挥手叫人把告发的守卫拉走处斩了。
“近来事多,你少到处逛。”
“哼。”贺儿兔不服道,“怎的?你也觉得是我放走的?”
“孤没这样想。”
“你就是怀疑我!”
“你去哪儿?”
“去关禁闭,省的王怀疑!”
“孤不是这意思,孤是怕……”
贺儿兔一阵风似的溜远了,边跑边骂那个该杀的守卫,白收了他那么多宝贝珠子。方才若不是他心智坚定,早就被小严看出端倪。好在小狼逃了,希望他走的远远的,别再被抓到了。
“诶呀!你们不长眼睛?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!”
贺儿兔站住脚,闷头走了太久,这才发觉几队披甲卫逆行奔向他刚来的大殿方向。他心中顿觉不妙,扯着一个披甲卫询问。谁知那披甲卫看不见他似的,大力争开他,跟上队伍。
“嘿——本官的话现在不好使了是吧?你们一个二个赶着投胎去吧!”
他刚发泄骂完,一声狼嚎划破漆黑的夜幕。
贺儿兔怔愣,脚下已经跑了起来,往大殿方向跑去。
蠢啊!这仇非要现在报吗?
等到他赶到大殿,小狼已经被七八根长矛抵在地上。封魂咒在他脖颈上流转,鲜红的血染了他的白发,铺满了半张脸,看着狰狞可怖。
“阿文!”
贺儿兔扑上前,被披甲卫拦下。
“贺儿,你退下。”严王的声音冰冷,手里握着的长剑泛着冷光,血珠顺着剑尖滴落。
“你做了什么?”
严王没理会贺儿兔,下令披甲卫带走狼:“把他带走。”
默默注视着阿文被架走,贺儿兔望着地上的一只狼耳,第一次心生恐怖。他强撑着站起来,质问道:“你也会这般,要杀了我吗?”
高高在上的严王睥睨着浑身颤抖的兔子,面容上没有表情。
贺儿兔与他对峙,等到的却是声色冰冷的一句命令。
“去关禁闭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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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说,上古神祇后世中血脉纯正者,可生肉骨,长生不老死。他们体内的血脉,经天地运化涤荡,是世间至纯。
长夜已过,止血带下的伤口一夜之间愈合。阿祺恍惚间听到一声狼叫,瞬间睁开了眼睛。
一丝丝微弱天光从小窗挤进来,符箓开始消融。阿祺发现手边的事物,逆着光看清了,是一颗小小的狼牙项链。
“阿文……”
四肢灌了铅般沉重。阿祺撑起身子,连爬带滚的到了杆栏边上,拍打呼喊。
“来人!来人啊!”
过巡的披甲卫视而不见,阿祺喊不动,只能虚弱的拍打栏杆,锁链声回荡在空空的地牢里。
织缀金文的漆黑绸衣出现在视线里。阿祺抬头,大祭司不知何时出现,低头正看着他。
“看你这般狼狈模样,哪有半分神官的样子。”
阿祺别开目光:“放我出去。”
“你可知错?”
阿祺摇头,咽下哽咽,又不得不做妥协。他卑微求告:“大祭司,放我出去吧。”
“妄念!”大祭司斥道,“闯下滔天祸事,留你一命已是王上格外开恩。”
“王要如何处置阿、狼族少主?”
“你以为老朽不知道你作何想?那小畜生越狱私逃,刺杀王上,已被押进水牢。”
阿祺难以置信,攥紧了狼牙,又松开了拳头。
“我要去看他。”
大祭司闻言震怒,隔空将阿祺提到跟前,攥着他还缠着止血绸带的细弱脖颈。
“冥顽不灵!老朽保你一条命,不是让你慈悲悯人的!你看清自己的身份,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畜生,白白失了分寸!”
“狼族已灭,你们还想怎么样?”
“王心中有大业。神陨之后,四海八荒该有人统辖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有熊氏这几年四处讨伐,他心中早有此料想。可在听到大祭司的坦白后,心里却觉得荒诞无稽。
“你笑什么?”大祭司被他的笑激怒,手上力气大了些。
“到底是大祭司你的痴妄,还是有熊氏的宏……”
“混账!”
大祭司彻底被激怒,发力将他甩了出去。刚恢复的身体承受不住大祭司的雷霆法力,阿祺趴在地上缓了很久,才撑起上半身来。
“难道我说错了吗……”
骨头似被打碎后重新粘接,浑身痛的难以忍受,阿祺只觉得痛快。他冷汗直流,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苦痛。
“你……”大祭司雷霆一掌悬在半空,恨恨说道,“枉费老朽苦心栽培你多年,竟养出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!”
“你养我,难道不是因为它?”阿祺冷笑着摊开掌心,上面沾着他刚擦的嘴角血痕,正微微散着金光。
“上古神脉,血可生肉骨,长生不老死……”
“你知道了?”
阿祺望着大祭司错愕的面孔,缓缓说道:“你怕我知道,除了画伏篆,也只教我基本术法。”
神脉暗自流转翻涌,不多时便修好了羸弱的身体。阿祺不适应新生肌骨,站起来时还有些踉跄。他继续说道:“不过是怕我不受你掌控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!”
在大祭司和王上四处征讨狼族余孽的时候,贺儿兔无意间翻到了一块旧龟牌,拿来给他看上面奇形古怪的图案。刻痕被岁月腐蚀风化,阿祺却在看到第一眼,就看懂了图案的含义。
那一刻他才明白,大祭司对他们严苛只是他遍寻神迹多年的疯癫,神官祭祀也不过是利用罢了。
“天意吧。”
阿祺缓缓蓄集脉中神力,蓬勃的力量倾泻而出,狭小的地牢内金光大盛,好似盛满了盈盈月光。
“休要胡来!你控制不了的!”
被神光引来的披甲卫纷纷亮出长矛长刀。大祭司手上蓄力,有些慌张的看向神光熠熠的阿祺。
神力乍泄,如断崖飞瀑冲击四周,栏杆瞬间四分五裂,披甲卫歪七裂八和着土石残骸混乱一片。大祭司擎着护身结界未伤分毫,他警惕的看向尘埃消散的地方,阿祺渐渐显现的身形。
大祭司急急笼下一方结界,打算困住阿祺。阿祺不畏战,只抬手一点,就破了大祭司的咒法。然后指上一捻,一道无形神力倾覆而下,压制了大祭司的行动。
他人寻着狼牙上残存的气息,往囚押小狼的水牢方向去了。
水牢阴湿冰冷,阿文双手被碗口粗的锁链缚着,吊在深冷水中。守卫被神力放倒,细微的声音传进阿文耳朵,他虚弱的抬头望向上方。
“阿文……”
是他来了。
阿祺就跪在水牢上方,仰头看去,他散落得裳衣像盛开的红莲花。
怎么办,自己没了那只耳朵,肯定难看死了。
一股温柔力量从上方灌输下来,身体被神力包裹,瞬间变得轻盈,连滋滋冒着杂音的耳中也清明了。
“你等我,我这就救你出来!”
阿文看着阿祺跑远,没多久水面起了涟漪。他听见是大祭司追来了,阿祺与他打的激烈,神力引得水面泛起层层波澜。
“放了他,我跟你回去。”
“你救不了他,快快束手就擒!”
回应大祭司的是更强硬的抵抗,整个地牢被金光照亮,被激起的水浪一层又一层。阿文急得扯锁链,想要去看发生了什么。
下一瞬黑夜恍如白昼,盛光过后,水面恢复平息,周遭一片寂静。
“喂!阿祺?有人在吗?”
回应他的是水牢里空荡的回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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